极夜无昼

我要写出世界圣经【自豪

【七夕22:00】五月雨(1)

人外五*人类虎

 爱情表现有问题的土地神和误打误撞成了神的新娘的正常dk之间的故事,比起追求更像是胁迫的故事(?),这样的神明能追求到他的新娘吗?他能逃脱命运的束缚吗?

(因为是happy ending所以当然可以啦)

 

 

 

 

 

 

 

 

 

第一刻.五条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虎杖悠仁努力地将自己缩在墙角,竭力捂住自己的嘴,想要阻止因为恐惧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从指缝中漏出。与他相隔几米的窗户外是血渍般的火烧云,夕阳透过玻璃,合着窗帘在地板的一角晕开一片鲜红的不详,此时正值社团活动,他所藏身的灵异社里却空无一人,摆放整齐的桌椅旁杂散落了一地杂乱无章的书页。不只是这里,透过他身后的窗户向走廊外看去,本应人声鼎沸的长廊此时却静得可怕,连他狂奔之后的心跳都在这诡异的寂静之中显得突兀——在恐惧和紧张的催化下,他的心脏正鼓槌般地敲打着胸腔,丝毫没有缓和下来的征兆。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沉寂的空气也不会说话。他是从教学楼一路奔到这里的,路上同样没有遇到任何人,不如说,从他在教学楼被那位从未谋面的白发少年叫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其他人,连那位白发少年都在他醒来之后跑出了教室。纯白振袖翻飞消失于教室门外,在虎杖悠仁刚刚睁开的眼里落下蝴蝶般翩迁的影。木屐与木质地板碰撞的声音渐渐远去,但原本开启的教室门“砰”地陡然关闭,疑惑夹杂着不安在这逐渐静下来的空气里一同涌上了虎杖悠仁的心头。那孩子是谁?他想,这肥皂泡一般的好奇尚未成型之前就碎裂了,随之而来的是察觉目前处境后地疑惑:这是学校吧?可是为什么这么安静?安静得像是……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样子?

不,应该不会。他迅速在脑内否认了这个想法:虽然现在很安静,但是不排除学校里还有其他同学在,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发不出声音、或者出现声音无法传达的情况,因为——他的目光转向了四周——这里桌椅并不是学生离校后摆放整齐的样子,而是散乱无序的,除此之外,他右手边的桌面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杯中的水还冒着热气,水面还在这无风的教室里微微颤动着,仿佛在他醒来的前一秒中,水杯的主人还坐在这张课桌前。

况且即使没有其他人,伏黑和钉琦也不可能放任他一觉睡到学校走空,至少会叫醒他或者给他留张字条之类的。他想,目光越过课桌,朝着窗外看去,果然,无论是正对着教学楼的操场,还是操场旁的花圃,都没有人活动的痕迹,只余下丛丛应季盛开的绣球花,橙红的夕阳映着绀紫的花瓣呈现出一种凝固的黑,像是干涸的血。绣球花会仅仅因为夕阳的照射就呈现出这样的颜色吗?虎杖悠仁不知道,他只是移开了视线,那簇拥成团的黑红色让他有些不适,但这也不过是发生在校园中的异况的一部分而已。他花了一秒思考如果在这里大喊会不会更容易和这里的其他人取得联络一点,但很显然,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学生教师集体失踪,而在搞清楚原因之前,闹出太大的动静并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起身,在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蹑手蹑脚朝着门口走去,教学楼距离上次翻新已经过了很久,推拉门的门轴已经磨损,日常拉动时总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如果不是窗户仿佛和空间固定在一起、无论虎杖悠仁怎么努力都无法撼动分毫,他根本不会考虑拉门出去——这样想来,那位少年未必没有引诱他发出声响的意思。但即使如此,虎杖悠仁也只能硬着头皮,尽可能又轻又缓地将门拉出一个供人进出的门,滚轮与轴摩擦发出干涩的“吱呀”声,在这寂静之中突兀又刺耳。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了一会,确定周围没有异常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挤出来。

“这可比跑步累多了。”虎杖悠仁小声嘀咕道,他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滴,从醒来开始便紧绷着的神经这时才稍稍缓和,他现在正站在走廊里,除去空无一人之外,这里倒是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他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但也算是个好的开端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有规律的奇异声响从他的头顶传来,啪嗒、啪嗒,像是什么一下一下地砸在地板上,这声音让他感到熟悉,随即他猛然回忆起了儿时丢失的手鞠,是的,竹枝编织的外壳,内芯塞入铃铛,拍打时与地面碰撞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虎杖悠仁反射性地后撤了一步,那声音确实是在他头顶,夹杂着木屐踩过地面的声响,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朝着距离他最近的楼梯口移动,像是谁一边漫不经心地扔着球一边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是谁在这里?伏黑?钉崎?其他的同学?又或者……是刚才的少年?

虎杖悠仁想,濡湿的触感爬上了他的脊背,那是从楼梯口逐渐弥漫开来的无名水雾,茜色也无法浸透的雾气很快就灌满了整片长廊,鼻腔内开始充满了潮湿的空气,微妙的窒息感袭来,像是身处于水底,连带着关节都有些滞缓。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虎杖悠仁想,他最后看了一眼楼梯口,转身朝着位于走廊尽头的另一道楼梯跑去

他跑得很快,几乎是瞬间就移动到了楼梯口。然而,声音比他更快,就在他一脚踩上台阶之时,陌生的男声几乎是贴着他的后颈在他的耳边响起,那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语气熟稔又缱绻,透着久别重逢的喜悦。那声音里是浓稠的蜜,编织成细密的网拢了上去,让虎杖悠仁心头猛地一颤,浓厚的水雾不知何时已经弥漫到了这里,阴寒的触感停留在他的后颈,像是谁用冰冷的手暧昧地抚摸着那里。他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详的预感愈发明显,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踏上台阶,也不管是否会发出声响,用更快的速度朝着楼下奔去。

 

“悠仁。”

 

那声音再次贴着他的耳边响起,声音的主人丝毫不惊讶于他的反应,尾音稍稍上扬,似乎是对他的行为感到有趣,再次开口时,这声音已经染上了夹杂着恶意的愉悦。

 

“悠仁是要和我玩捉迷藏吗?好久没玩了,好怀念啊。”

 

不能回头。虎杖悠仁一边狂奔一边想,在他的全力冲刺下,周围的景色如同色块一般的不断后退,心脏在这高压之下跳动到几乎疼痛。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再坚持一会就能从这栋楼里出去,接下来无论是去旧教舍也好、实验楼也好,总之一定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之后再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总之——

 

——绝对不能被抓到。

 

他一脚踏出了教学楼,与此同时,男人的倒数声也在他的身后响起,不只是存在于这栋楼,实验楼里也传来了一模一样的倒数声,而位于教学楼另一侧的旧教舍中,传来了比男人声音稍显稚嫩、却声色相近的童谣。

 

“……三、二、一,悠仁,时间到了哦。”

“鬼さんこちら、手の鳴る方へ”

 

 

 

 

 

 

 

 

 

 

虎杖悠仁站在巴士站的雨棚里,望着站台外细密的雨幕发愁。

他自六岁之后就不太常回仙台,对于家乡许多事物都只剩下大概印象,更别提这连绵的雨季。虎杖倭助并不是个细腻到会提醒自己的孙子带伞的人,和疾病斗争已经耗费了他过多的精力,即使是在每日例行的通话里,虎杖悠仁依然能从老人强撑出来的表象中,读出那逐渐枯竭的生机。

这也就是为什么虎杖悠仁会在这个时候回到仙台,并在巴士站里为这不合时宜的雨水发愁。这是他和父母商议之后的结果,虎杖倭助的身体每况愈下,但香织和仁并不放心将只身一人的父亲托付给介护所照看,于是一家人商议之后决定由虎杖悠仁转学回仙台,陪老人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期。

所幸转学相关的手续已经提前处理好了,行李也委托物流公司于昨日送达,他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除去手机、钥匙和身份证之外,就只剩下薄薄一张入学申请书,这让他免于和大包行李一起挤在窄小的站台上的麻烦。由于背包是防水面料的,所以实际上遭殃的只有他的衣服和鞋。这样看我其实还挺走运的?他一边拧着衣角一边想,为了方便活动,他今天套着身运动服,这种吸水性极强的衣料在雨天实属最下策,吸透雨水后重着又粘稠,紧贴着皮肤带着一种冰冷的黏腻,用力一拧雨水便顺着顺着指缝一小股一小股地沥出,但稍微变干的布料很快又因为雨水的溅射和湿润的空气重新濡湿。几次之后,虎杖悠仁放弃了拧干衣服的想法,他松开皱巴巴地衣角,站在站台的里侧朝着远处望去。

这是一条依山铺设的路,顺着山脚向内侧延伸。挂着“五常山”站牌的巴士站孤立于山底处,周围没有其他建筑,也许是人迹罕至的缘故,植被茂盛得异常,正对着站台的入山口被菟丝子掩盖了大半,竭力眺望才能从浓密的绿色里依稀辨认出一点朱红,那似乎是鸟居的顶。虎杖悠仁依稀记得,这座名为“五常”的山上确实有座神社,供奉着本地的山神。虽然说是供奉,但实际上神社由于缺乏管理已经废弃多年,手水舍里积着雨水,拜殿前香火钱箱的缝里粘着不知是谁糊上去的淤泥,悬于上方的垂铃同样锈迹斑斑。对这些如此了解,是因为在这里短居的几年里,虎杖悠仁会到这座山上冒险,这座神社算是他的意外发现,在那些残存的幼年记忆里,他偶尔会带些清扫工具去清扫一下那里,过年的时候还扔过香火钱,他在那里还遇到过……

 

……遇到过什么呢?

 

回忆从某处开始就中断了。这大概算是虎杖悠仁的一个小麻烦,童年居住于仙台的记忆存在大面积的空白,即使去医院也查不出原因,所幸没有影响到他之后的生活,只是在年会参拜时会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引擎的轰鸣打断了他的沉思,公路的转角处,一辆黄色的大巴正慢悠悠地从远处驶来,虎杖悠仁连忙拎起背包,环视了一周,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之后,巴士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现在并不是旅游季,加上这连绵不绝的雨,车厢里的乘客屈指可数,大多都因为这阴沉的天色昏昏欲睡,虎杖悠仁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将背包搂在怀里,难得泄气般地低头将脸贴在了粗糙的面料上。这里距离爷爷的家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考虑到回家后还要收拾,也许现在和乙骨联系后休息一下比较好。他想,双眼无意识地望向窗外,随着巴士重新启动,那掩没在茂盛植被之中的入山口连同破旧的站台一起逐渐向后拉远,而在站台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中时,虎杖悠仁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纯白,他迅速抬头,透过半开的车窗朝后望去,原本空无一人的站台之中,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着纯白和服的人,不,不只是衣服,连发色都是如出一辙的白,面部被朱红颜料勾勒出的狐狸面具所遮挡,他站在雨幕之中,雨水却无法沾湿他分毫。那人似乎注意到了虎杖悠仁的视线,他转向虎杖的方向,伸出一只手,轻轻挥了挥,还没等虎杖悠仁反应过来,天空突然响起一道炸雷,同时,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空落下,直直地劈向了那座挂有“五常山”站牌的小亭。

一声炸响过后,车厢里的乘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虎杖悠仁猛地收回了视线,几分钟前他身处的站台现在只剩一块焦土,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这大概就是心有余悸吧。他苦中作乐似地想,悄悄探头,向后看去,发现其他人脸上也是与自己相似的表情,毕竟仙台这种地方在此之前也确实没有出现过落雷事件,但是,能听到的谈话声里,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在落雷之前出现在车站中的,身着纯白和服的人。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虎杖悠仁回过头,重新在座位上坐定,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敲打着手机向备注为“乙骨”的联系人发送了短讯。这位“乙骨”本名乙骨忧太,年长于虎杖一岁,是虎杖倭助邻居家的孩子,虽然老人不善交际,没有兴趣打理邻里关系,但虎杖悠仁居住在这里时与他关系不错,直到虎杖悠仁随着父母般去东京后两人也一直有短讯来往。在听说虎杖准备回仙台长住之后主动提出要来帮忙,之前寄过来的行李也是他代替签收的,由于虎杖倭助在住院之前,将钥匙交给了乙骨暂时保管,所以这次联络主要是向乙骨确定拿钥匙的时间。

说起来,祈本最近怎么样了?虎杖悠仁盯着对话框旁的“已送达”的小字想。祈本里香是乙骨忧太的青梅竹马,同样也是虎杖悠仁一起玩闹过的伙伴,他们俩人关系非常好,如果要说明两人关系到底有多好的话,那就是玩扮家家酒的游戏的话,祈本一定会选择做乙骨的新娘。但在虎杖悠仁回到东京半年后,乙骨忧太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提到过祈本里香,即使虎杖主动问起,他也会将话题岔开,直到最近几年才有所好转。

但“五常山站落雷”这件事的传播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逆向而行的警车、救护车夹杂着电视台转播车从巴士旁呼啸而过,几乎同一时间,他立刻收到了来自乙骨忧太回讯,对方似乎刚从本地新闻得知了落雷的消息,字里行间流露着担忧,不过同时虎杖悠仁也得知,因为地处偏僻且只落在这一处,这次落雷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这大概是今天唯一的一件好事。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已经在巴士上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虎杖悠仁连忙回复道。

‘不,你没事就好。’乙骨回复得很快:‘其实发讯息来是为了道歉,我在这里呆的时间有点久,里香似乎闹脾气了,钥匙我放在了门口地毯下,冰箱最上层有我母亲做的便当,下了车之后直接回来吧。’

‘感谢,帮大忙了。’虎杖悠仁回复到,他注意到乙骨忧太难得提起了祈本里香,又紧接着问道:‘你和祈本和好了吗?’

但这次,另一端没了回复。

 

巴士到站时,连绵一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雨云被不知何时刮起的风吹散,露出一片格外明朗的月空。即便如此,路上还是没有多少行人,沿路的店铺打烊了大半,附近的居民区也静的诡异,只是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最近大家都睡得这么早吗?虎杖悠仁在这寂静中想,入夜的虎杖宅内一片漆黑,所幸今晚的月光如同濯过水一般的清亮,他在月光的映照下弯腰揭开了门前的地毯,果然,一把银色的钥匙躺在石板中央。他拿起钥匙起身,空出的手摸出手机给爷爷与乙骨分别发送了“平安到达”的短讯,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迅速地开门,将书包搁到了一旁的鞋柜上。之前托运过来的行李被堆放在玄关处,大概是衣物占多数的缘故,虎杖悠仁拎起来时并没有觉得吃力,他将行李搬进了起居室,又将窗户与庭院门打开,直到夜风带着雨水的气息涌入室内,那独属于老房子的腐朽气息才散了些许,但透过木质地板传来的濡湿感仍然挥之不去。

“看来要明天要大扫除了……啊,还需要采购。”虎杖悠仁拉开冰箱门,望着除了乙骨带来的便当外空空如也的冷藏库自言自语,厨房的灯被他打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便当被他放入微波炉里加热,一段时间没有住户的房间这时才稍稍有了烟火气,而就在他等待加热的这段时间里,门口却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虎杖悠仁疑惑地想:会不会是找错门了?仿佛印证他所想一般,敲门声在三次之后便停了下来,保险起见,虎杖悠仁还是穿过玄关来到门口,透过猫眼朝外看去,门口却空无一人,门前的地毯上,端正地摆放着一个木质礼盒,从外观来看大概有两层,深蓝的外漆上用白色线条点缀着祥云的花纹,盒子的顶上镶嵌着一颗流光宝珠,虽然无法估计它的价值,但第一眼就让人觉得这个礼盒价值不菲。

果然是找错门了吧?虎杖悠仁想,虽然从小被教育不能取不义之财,但将这礼盒放在门外也不知道能不能物归原主。思来想去,虎杖悠仁还是打开了门,他手上拿着一张便利贴,小心地将礼盒端起来塞进了庭院的信箱,这信箱今年刚刚修缮过,铁质外壳全部都换了一遍,信箱的锁几乎比门锁还要坚固,随后,他掏出钥匙锁上了信箱,顺便将便利贴到了庭院门口。

 

‘陌生的朋友,您似乎将礼盒送错了地址。礼盒现在被我保管在信箱里,请您及时联系我取走。’

 

便利贴的下方还附带着虎杖悠仁的移动电话,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庭院门与主屋的门锁,哼着歌关上门,朝着厨房走去。

那时虎杖悠仁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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